从”艺术家是怎样炼成的“到”欣赏当代艺术的眼睛是怎样炼成的“——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讲座纪实
发布时间:2016-04-07

        2016年3月31日下午6点半,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在D楼D3报告厅举办了由瑞士苏黎世海母豪斯美术馆馆长西蒙·茅尔先生,策展人丹尼尔·毛根塔勒先生以及旅德华人艺术家蓝镜女士共同主讲的论坛——艺术家是怎样炼成的。

        三位主讲人通过解析从文艺复兴时期的杜卓、乔托、卡拉瓦乔到现代的维拉尔、杜尚、马勒维奇、博伊斯,再到当代的阿布拉莫维奇、卡特兰、布艾提等一系列艺术家的时代背景和个人因素,阐述艺术从古典发展到当代在本质上是一脉相承的道理——都是人类在寻找存在感和弥留世界的渴望及对永恒价值的追求。艺术表现题材的变化,从希腊神话到宗教故事到自然景物到民俗生活到人物肖像,既是探求这些精神需要的过程,也是它们的产物。从这个意义上说,艺术无论在形式和内容上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但究其本质而言,从来都是恒定而统一的。做为个体的艺术家,之所以能代表其所在时代而被载入史册,艺术家本人的勇气、激情、真诚度、灵敏度、创新精神、自我意识以及利他原则等个人特质是决定性的因素。

        研究艺术史发展的脉络意在推测未来艺术的走向,进而探讨当代艺术家完善自身创作的多种可能性。讲座因此在涉及到当代艺术问题时引起了学生们的热烈讨论和积极参与,提出很多现实而有趣的问题。在这些极具现实意义的提问下,讲座的主题几乎由“艺术家是怎样炼成的”演变成“欣赏当代艺术的眼睛是怎样炼成的”。而这两个看似不同的主题,其实只是交换了主体和客体的视角,在讲解同一个问题。

        这里仅列举两个比较有代表性的问题。

        问题一:当代艺术很难理解,欣赏当代艺术像学习数学一样晦涩而枯燥,我们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尝试接近当代艺术?

        答:艺术史上任何一种艺术形式,在它刚出现时都是不被大众接受的。一种艺术形式一旦成为大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它就演变为一种流行文化而失去该艺术的时代有效性。

        例如,公元1892年,当挪威的艺术家爱德华·蒙克的作品首次在柏林展出时,遭到了受众的围攻和非难,人们用“可怕的”和“恶心的”的形容词来绞杀这个命运本来就很坎坷的艺术家,在过于激愤的抗议声中,组织者不得不在展览开幕后的第七天就草草收场,同样的这个艺术家,同样的《呐喊》和《青春期》,在一百年以后,被成批成批地复制成印刷品,以供买不起原作的中小资产阶级市民都有幸能把它们挂在客厅里,书房里,甚至是卧室里,时时刻刻准备着和创作者一起分担恐惧和孤独给人类带来的压抑和郁闷。

        作者和作品本身都没发生任何变化,发生变化的,是我们的口味。在英语中,有一个叫acquired taste的词汇,用来形容诸如咖啡、啤酒之类东西的味道,是要经过一定时间的学习和尝试才能慢慢地接受它们的,但一旦你接受了这个味道,就会感到爱不释口。比方说,奶酪就是这acquired taste的一种,第一次品尝到这种东西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不觉得它和臭脚丫味道无异,如果不是看见有别的人在津津有味地吃得高兴,品尝过一次的人也许就再也不会说服自己去品尝第二次。但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总是有人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尝试,终于,这个一再尝试的人尝到了羊奶酪的妙处,从此增加了一个不小的口福。对于一个和当代抽象艺术接触不多的人来说,那些不知所云的绘画摄影装置和影像艺术,就如同味似脚丫的羊奶酪一般,实在是不知道好在哪里。要进入欣赏当代艺术的意境,首先要有好奇心,再加上学习和尝试的意识,知识的铺垫和经验的积累是欣赏当代艺术的前提条件。

        问题二:为什么大多数中国人弄不懂当代艺术?

        答:当代艺术的很多作品需要有知识背景才能真正理解其含义。其实,哪个时代的作品不是这样呢?你不知道希腊神话故事,没读过圣经,能够弄懂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吗?打一个简单的比方来说,如果你在十六世纪荷兰静物画上看见了栩栩如生的鸡鸭鱼肉,金光闪闪的厨房器具,只知道静物画作者的手法高超,而不知道这些画其实是在表现新兴资产阶级在拥有资本而不拥有政治权利的社会背景下自豪而又不愤的心态,能说你看懂这些画了吗?艺术的涵义从起源到现在一直都是在画面之外,运用的从来都是象征的手段,表达的从来都是抽象的思想,当代艺术不是从天而降的怪物,它只是使用了一种新形式的语言,这种新语言和所有其它时代的艺术一样,是应技术发展及时代精神的需要而生。那些一心要在画面之中寻找艺术的人,不是他没法理解当代艺术,而是他从来就没有弄懂过任何一种艺术。说大多数中国人包括受过良好教育的人都弄不懂当代艺术,这可能和我们在艺术上的传统教育方式有关,我们强调笔法,强调构图,强调最后的视觉效果,而这些都是画面内的东西,而不是画面外的东西。当代艺术中的很多作品没有笔法没有构图,甚至连最后的视觉效果都不好看,所以面对这些作品时中国观众会感到无所适从。



供稿:于幸泽